中外科学家发明家丛书:邓稼先 (六) 六、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1962年11月3日,毛泽东主席在二机部争取在两年后制成原于弹的报告上批示:“很好,照办。要大力协同做好这项工作。”随即,在中共中央 直接领导下,成立了一个以周恩来为主任,有7位副总理和7位部长级干部 组成的15人中央专门委员会。在中央专委会议上,周恩来强调:“二机部的 工作必须有高度的政治思想性,高度的科学计划性,高度的组织纪律性。” 后来,大家把这个要求叫做“三高”。周恩来还反复强调核武器试验要”严 肃认真,周到细致,稳妥可靠,万无一失”,以及“实事求是,循序渐进, 坚持不懈,戒骄戒躁”。在原子弹的研制过程中,周总理经常找科学家和领 导干部谈话,了解情况,指导工作。在每次核试验前夕,他总要仔细询问各 项工作情况,一再叮咛要保证质量,保证安全,不能发生事故。总理的热情 关怀,对参试的科技人员给予了极大的鼓舞。 1964年10月16日下午,中国新疆罗布泊楼兰古国旧址,一座120米高 的铁塔,顶端上托着代号596的球体——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这时,在首 都北京,周恩来总理和聂荣臻元帅一起,手执电话筒聚精会神地听着罗布泊 试验基地来的报告和开始到数十、九、八、七数字的声音。 地球另一面的情报机构,此时也通过他们日夜在我国西部上空飞过的一 颗侦察卫星探测到中国将爆炸第一颗原子弹。因为他们的卫星上装有高分辨 率摄影机,罗布泊试验场上布置的测试原子弹效应的楼房、坦克、大炮、汽 车、猴子、猪、羊等,美国地下作战室里的观察者都能一目了然。 邓稼先和王淦昌、彭桓武、郭永怀三位老一辈科学家前几天一块被基地 总指挥张爱萍将军派专机从北京接来。他在倒数阿拉伯数字的震憾下突然间 紧张到了极点,只能毫无表情地听着报数。猛然间,与一声巨大的轰鸣同时, 铁塔顶端的烟云腾空而起。成千上万的工作人员分布在不同距离,差不多同 时听到了轰鸣声,同时看到了上升的蘑菇状烟云。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毫 无反应,他们许多人张着嘴,先后从愣神中醒过来,多数人是到烟云形成蘑 菇状大火球的时候才突然欢呼雀跃。 邓稼先热泪盈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很想痛哭一场。他胸中一股 东西在翻腾着,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想法都排不上队,什 么话也没有说。 北京的周恩来总理在话筒里等待着试验结果的报告。基地总指挥张爱萍 将军兴奋地大声汇报说:“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了!”周总理在电话中也兴 奋地说:“我代表党中央、毛主席向你们致以热烈的祝贺。我立刻到人民大 会堂去!”“原子弹爆炸非同一般,现在我们已经成功,究竟还有没有问题, 要再检查核实一下。”这是毛主席的指示,也是周总理的一贯作风。周总理 又亲自通过电话了解取样分析结果,以最终准确无误地确定原子弹爆炸成 功。张爱萍将军向周总理再次报告:“根据多方面的取样分析,证实确实是 核爆炸,很理想,很成功!”这时人民大会堂正在演出大型歌舞《东方红》。 周总理赶到大会堂去,他在那里将这一震惊世界的消息公布于众。所有在场 的人先是一阵惊愕、接着便是狂热的欢呼,使劲地跺地板。当夜八时发出了 号外,举国欢腾,中华民族精神大振,港澳同胞及海外侨胞扬眉吐气。 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是一个来之易的时刻,一个震惊世界的时 刻。 毛泽东主席曾经一语道破原子弹的天机,他说:“原子弹就是那么大的 东西,没有那个东西,人家就说你不算数。那么好吧,我们就搞一点吧!” 10月17月,白宫召开了紧急会议,第一个议题就是关于中国的核试验。 国务卿腊斯克警告别过分低估中国的能力,他相信这次核试验将长久地增强 中国的威望。美国总统约翰逊询问,世界各地人们都说些什么?美国情报局 长卡尔·罗温特别说道,斯堪的那维亚半岛的那些国家说现在应该接受中国 参加联合国。 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在捕捉到中国原子弹爆炸的放射性云尘并经过测试和 分析后,他们信服中国人爆炸的第一颗原子弹使用的是比钚239威力更大的 铀 235,使用了先进的内爆型设计来爆炸裂变材料。他们承认中国的第一颗 核弹比美国投在日本广岛的原子弹设计得更加完善、威力也更大一些。10月 20日,他们把以上分析结果报告了美国议会,并且忠告每一位议员,要谨慎 地估计中国的力量,直至有更多的了解。印度总理尼赫鲁认为,中国核弹势 力将严重降低印度在远东的地位。1964年10月16日的核爆音响已经成为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外交语言了。 在邓稼先他们的一生中仅此一项贡献就堪称中国人民特大功臣。但是, 邓稼先在取得巨大成就和极度疲劳的情况下,不仅忘掉了应该给他带来的待 遇,还忘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忘掉了自己的一切。在第一颗原子弹刚刚爆 炸成功以后不久,党委书记刁君寿同志来到了邓稼先的身边,递给他一张回 北京的机票,轻声地说:“你母亲病危!” 邓稼先离开罗布泊的第二天下午,飞机停稳在北京机场。等在机场的妻 子没让他回家,直接带他到了医院,进了病房。消瘦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昏睡 着,床边挂着吊瓶,正向血管里点滴药水。他抚摸着娘的手,这手已经是皮 包骨头。邓稼先喊着娘,娘微微睁开了双眼,已经失神,但仍然透着一丝安 慰的神情。娘的手也没有力气,但他感到娘的手还在抚摸他的手。娘用失神 的眼睛看着他,心里有话,一定有很多的话,但是没有说出来。娘的枕头下 面压着一张红色的号外,露出了一角。娘想说的话,27 仿佛从这里就都表现了出来。 在母亲年迈体弱最需要他照顾的时候,他都长年在西北高原或者戈壁滩 上。母亲因为哮喘肺炎发展到肺不张,手术也没有使她的病好转。她弥留不 去,一定是等着看他一面。她终于安稳地永远睡着了。邓稼先悲恸难忍,陷 入到他一生中难过到极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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